第1754章 信了(1 / 2)
江安接过闺女手中的医书,和林兰齐把目光聚焦在叶夏翻开的那页,但说实话,他们又不懂医,哪里能看懂其中的门道,不过,两人表情严肃,给人感觉看得异常认真,而叶夏这时对江学谨说:
“大哥,我想和爸爸妈妈说句悄悄话,你和二哥三哥带着小五和小杉小柠他们先避开一下下,可以吗?”
夏日昼长夜短,这会儿约莫傍晚七点钟,落日余晖铺面天,村里人大多已吃过饭,坐在院门前三五成堆边乘凉边说笑拉家常,
叶夏一家倒是没出院门,全坐在自家堂屋门外,吹着过堂风,享受夏日里的凉爽,耳边原本是爸妈战争年代的故事,谁知妹妹忽然说要去南方大姨家玩儿,
并在此刻支走他们哥几个,江学谨心中疑惑,还有那么点憋屈,却在对上叶夏澄澈纯真,满是笑意的眼眸时,只能招呼江学言、江学慎带着三小只暂时避开。
有点抱歉地目送江学谨他们走出院门,叶夏方神神秘秘地压低声音说:“爸爸妈妈,我有件事一直瞒着你们,但我不是有意隐瞒的,我是怕你们不相信。”
江安两口子挑眉,示意她往下说,见状,叶夏没有一点心虚的样儿,很是淡定地续说:“我觉得我遇到了神仙,不对,应该说那个老爷爷,也就是我师父八成是个神仙。”
林兰皱眉:“老爷爷,你师父,神仙?夏夏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解放前,她有接受过新式教育,要她相信世间有鬼怪,有神仙,那是不可能的,但闺女说得一脸认真,看不出有丝毫撒谎的成分在,
难道她闺女果真有神仙相帮,才福运满满,给他们家,给他们大队,乃至给这饥荒年间不少饿肚子的百姓带来福气?
如是想着,林兰紧拧的眉头逐渐舒展。
“走,回屋里说。”
江安和林兰想的差不多,为免被人听墙角,他起身,招呼媳妇和闺女去东屋说话。
林兰微怔,旋即拉着叶夏起身,娘俩跟在江安身后走进堂屋。
“是这样的,我近一年一直有做梦,梦到那个给我医书,教我拳法的老爷爷,他在梦里教我把脉、识别药材,还教我怎么给病人针灸,
见我学东西快,老爷爷特别喜欢我,就收我做了他的弟子,并将终生所学都在梦里教给了我,这个梦太过奇怪,我怕说出来你们不信,
就一直埋在自个心里,可春节那会,听大姨说起大姨夫的身体状况,我就想着自个或许能帮到大姨夫,爸爸妈妈,师父说以我的本事给人诊脉扎针,开药方完全不成问题,你们看……“
她爸她妈是见过大世面的,要他们相信她编造的故事,无疑存在苦难,但这年代国家虽在大力破除封建迷信,却依旧有不少人相信,
尤其是在他们这偏远山村,老一辈人的潜意识里,觉得神仙鬼怪都是存在的。而她爸妈在这样的大环境下,应该……应该多多少少会信点吧?
何况她先前悄咪咪搞出那些个动静,说白了,已经对人们的三观造成冲击。
突然出现的粮山,河水毫无征兆地上涨,以及京中那座大院操练场上出现的一幕,她敢断言,怕是国内外科学家们,都对这一系列异象找不到解释,好叭,用科学找不到解释,那就只能往“奇幻”方面去想啦!
“河水上涨和粮山是不是和你师父有关,还有你发现的那个洞穴,以及峡谷中那片红薯地……”
江山若有所思地看着闺女,闻言,叶夏点点头,又摇摇头:
“洞穴和红薯地都是我自个无意中发现的,至于粮山和河水上涨,师父虽没对我提起过,但就我师父能出现在我梦里,教我学习中医术,或许还真就与我师父有关呢。”
微顿须臾,叶夏眨眨眼,故意叹口气,一脸沮丧续说:“一个月前,师父在梦里和我告别了,说我已经出师,说他以后不会再出现,我起初不信,没想到这一个多月来,确实没再做梦梦到师父。”
林兰信了,她在江安说出粮山和河水陡然上涨这两件事时,一瞬间就相信了叶夏的说辞,否则,粮山和他们村外的那条河陡然水位上涨,里面出现大量肥美的鱼虾,实在是无从解释。
调整好情绪,林兰深感自家闺女是福星降世,从而引来一位神仙师父,在梦里教她闺女医术,且担心她闺女在这荒年饿肚子,使仙法变出那么多粮食,
并让他们村外的河水上涨,方便沿河两岸的村落灌溉田地,不再忍受饥饿,有粮食吃。
“既然如此,就让你爸送你去大姨家,回头等你大姨夫身体出现起色,你爸再过去接你回来。”
大姐夫因意外瘫在床上,家里就全靠她大姐一个人撑着,要是大姐夫真能被她闺女医治好,于她大姐一家来说,那就是天大的喜事。
“行,明个我和支书说一声,就带夏夏去大姐家。”
江安拍板。闺女乖巧可爱,从来不撒谎,她说的他都信,况且就闺女前前后后在村里用医术救的人来看,他家夏夏,他的宝贝闺女肯定有在梦里得到仙人的真传。
大姐夫人不错,同为男人,他自然希望大姐夫能重新站起来,成为家里的支柱,从而减轻大姐的负担,给大姐和他们的孩子一个坚实的臂膀依靠。
说定前往林梅家的事儿,叶夏想了想,甜糯的嗓音响起:“妈,秦林哥有给姥姥姥爷写信吗?他们在市里过得好不好呀?”
说好和她通信的,结果开学至今,秦林没给她写过一封信,如若
不是她怀疑这个世界是书中世界,不是怀疑秦林兄妹就是书中的炮灰、大反派、恶毒女配,以及他们和她多少有点血缘关系,
这闲事她是不会去管的。可这毕竟只是如果,事实上秦林兄妹四个真实存在,哪怕这只是个书中世界,但她看到的人和物,
看到的一切,又都是真得不能再真,和她的本源世界,和上一世经历的那个世界一样,是真得由有血有肉的人,由天地万物组成的一个世界,而非简单的纸片人。
“有写过两封,秦林说他奶和小叔小婶对他和秦梓都还好,说他们没受什么委屈,上个月月初,你老爷去市里看过秦林秦梓,
并去话剧团和付团长坐了坐,秦林秦梓和她奶、小叔一家生活得不错,不过,你姥爷有拜托付团长,每隔断时间,抽空到秦家看看秦梓兄妹。”
林兰说着,微叹口气,续说:“有付团长时不时光顾秦家,那秦家老太太和秦家小叔就算有心亏待秦梓兄妹,心中多少都会生出些许忌惮,不敢真对秦林秦梓做些什么。”
叶夏“哦”了声,没再做声,她只希望秦林兄妹真在秦家没受委屈,没遭受秦家人苛待。
……
林梅家在杭城,坐火车过去的时间不短,为免宝贝闺女做硬座累到,江安本打算买卧铺,却被叶夏阻止,说一天一夜的时间,
坐硬座她受得住,最终,江安拗不过闺女,只能买硬座。有林梅留给林姥爷的家庭住址,江安带着闺女下火车,经问询路人,便搭乘公车,去往林梅家居住的厂家属院。
面对江安爷俩的到来,林梅是既惊讶又欣喜,因家里住房紧张,她当即安排江安住厂招待所,至于叶夏,则被林梅安排和闺女一个屋住。
“江安,你没骗我?”
在招待所给江安开好客房,林梅又带着江安往家走,忽然间听到江安说此次带叶夏来杭城的目的,登时令林梅止住脚步,先是惊诧,随之是狂喜。
当然,江安并未向对方说叶夏那个梦,只说叶夏在山上遇到一位隐世高人,见叶夏聪明好学,又觉得两人投缘,便亲传医术,得知叶夏转述大姨夫的病症,那位高人不由放在心上,在临离世前,又专门传授叶夏医治那病症的法子。
“那位高人怎么就死了?”
林梅觉得叶夏毕竟太小,即便得高人真传,可年龄在那摆着,医术方面怕只掌握了个皮毛。给林梅的故事是江安在来杭城的一路上编的,
他有猜到林梅多半会因叶夏的年龄,怀疑叶夏的医术,可林梅这么一问,他心里还是忍不住有点不舒服,不过,面上并未流露出丝毫异样。
“在遇到夏夏前,那位高人似是料到自己大限将至,这才想着给自己找个传人。”
故事是江安按照叶夏早先所言——在山上遇到一个老爷爷编的。
担心叶夏不小心在林梅一家人面前露陷,江安下火车前,把故事和闺女低声叙说一遍,并叮嘱闺女,日后万一再有人询问医术一事,就拿这个故事来应对。
至于会不会引来他人查证,江安一点都不担心,他的故事中,高人离世前,留言火葬,骨灰同撒到大山里,什么都没有留下,任谁都查不出个端倪。至于高人生前身居何处,两字回答“不知”。
这只是江安想到的最坏一种情况,说起来,他闺女懂事乖巧,且不随意在外露医术,就算在村里治病救人,都是些小毛病。
再者,村里人也没那个心眼多探究,他们只知他闺女聪明好学,喜欢看书,或许不知从哪本医书上看到的救人法子。反正他闺女手里有“隐世高人”给的医书,且这位高人是她闺女的师父,且已经离世,尸骨无存。
不过,在这位大姨姐这,他需要言语一声,免得大姐夫真被他闺女医治好,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是这样啊!可夏夏真能医治得了你姐夫?”
林梅继续前行,江安提步跟上:“能不能得夏夏给大姐夫诊治过才可以知道,不过,要是夏夏医治好姐夫,还请大姐和大姐夫说一声,对外别说姐夫的身体是被夏夏医治好的。”
林梅怔了下,便明白江安的顾虑,点头,她说:“夏夏若真能医治好她大姨夫,咱们自然不能在外多说。”
那么点年岁,要是有大本事,被麻烦找上门是迟早的事。
但如果小丫头生在有权有势的人家,有家人保护,自然什么都不怕。
然,不管是江家还是林家,亦或是他们这些亲戚,其中并无身居高位的人。人心复杂,她是万不会把外甥女置于险境的。
“冯瑾他们兄妹仨就别知道了,明日我便动身回去,一个月后不管大姐夫的身体有没有起色,我都会过来接夏夏。”
江安说出自己来时的打算,闻言,林梅点点头:“行,就这样吧。”
在林梅带着江安去招待所期间,叶夏趁着冯瑾兄妹仨不再冯瀚屋里的时候,和她家虽容色消瘦,但仍难掩英俊,气质温润的大姨夫三两句话便熟稔,并借机说自己有跟着师父学过医术,想为其把一脉。
冯瀚对于妻子这位外甥女打眼就生出好感,小丫头长得精致漂亮,性子乖觉,又甜美可爱,这样的小姑娘,不管是哪个看到都会心生好感,
何况这小丫头是她爱人的外甥女,那份好感无疑要来得更多些。本以为小丫头只是说着玩玩,就没太放在心上,由着小丫头给他把脉,
结果小丫头从脉象上把他目前的身体状况说得明明白白,并把之前请老中医给他看过,却未诊断出的病因都找了出来。
他可以站起来,他只是因为背部几处经脉有些堵塞,导致他数年医治下来,找不到根结所在,只能躺在床上。那几处堵塞的经脉不是太容易诊断出,
或许那位给他医治的老大夫在经脉这一块有欠缺,才没能找出他起不了身的症结,冯瀚在叶夏给他把过脉,说出他的身体状况和无法起身的缘由后,如是想着,他内心一时间激动不已,觉得妻外甥女,觉得这年幼的小丫头八成能医治好他。
不要问他为何对一个小丫头有这么大的把握,因为问了他也不会说。感觉,是一种感觉告诉他,是小丫头给他搭脉后的说辞,以及眉眼间的自信和冷静,告诉他,信她不会有错!
“你看起来似乎很高兴?”
回到家,林梅带着江安走进主卧,看到爱人神色轻松,嘴角还挂着淡淡的笑,不由走上前柔声问。
冯瀚招呼江安落座,方把视线挪到妻子身上:“夏夏有给我诊脉,说我只是背部有几处经脉堵塞,导致我没法起身。”林梅眸中顿染喜色:“你都知道了?”
冯瀚轻点点头,笑说:“夏夏告诉我的。”
林梅问:“那夏夏可有说能否医治好你?”
冯瀚再次轻点头:“最多半个月我就能站起来,一个月就能行走,但要走利索,像常人那样走动,最少需要百日。”
闻言,林梅抓住爱人的手,当即喜极而泣,很快她察觉到自己失态,毕竟屋里不是只有他们两口子,拭去泪水,她转头看向江安:“妹夫,谢谢!谢谢你能带夏夏过来,真得谢谢你了!”
江安则摆摆手: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再说这次来杭城给姐夫医治,是夏夏自个提出来的,她说她有和你提过,暑假到你家来玩儿,这不,刚参加完小升初毕业考,
就闹着要来杭城,她妈拿那丫头没法子,只能由着那丫头了,不过,我和林兰都有和夏夏说好,要给姐夫医治,除非你和姐夫答应,不然,她只能在你们这儿单纯地玩段日子。”
“小升初毕业考?”
林梅错愕地睁大眼:“要是我没记错的话,初二那日咱爸妈那,我听二妹说夏夏入学就跳读四年级,这过了半学期,到九月份再开学,夏夏该上五年级才对呀!”
江安笑:“年后夏夏从四年级跳到了六年级,当时她有参加跳级考试,五年级的语数考卷,她没用多长时间便答完,是我们村小的校长亲自批阅的,夏夏语数都拿到了满分。”
冯瀚眼里闪过一抹惊讶,但随之觉得就小丫头的聪明劲儿,读完小学仅用一年时间,本该如此,哪需要大惊小怪?!
“妹夫和二妹有夏夏这么聪明懂事的孩子,真得是你们两口子的福气。”
“是啊,我和林兰膝下有五个儿女,夏夏是唯一一个闺女,从牙牙学语那会,就懂事乖巧得让人心疼,这两年闹饥荒,家里,乃至整个村里都没什么可吃的了,
夏夏为给弟弟省口饭,硬是自己饿肚子,把她的饭给弟弟吃,结果去年暑假里的一天,直接给饿晕在家门前,要不是我娘及时赶过来,给夏夏喂了多半碗红糖水,那孩子怕就没了。”
江安说着,眼眶渐渐湿濡,不过那股子失忆被他很快逼退,他笑了笑,又说:
“知道家里孩子多,读书需要花钱,平日里只要哥哥们闲着,夏夏就央求哥哥们教她课本上的知识,可以说,夏夏读书好,有她哥哥们的功劳,
但更多的是她自个聪明,悟性好,入学前拉着我和她妈妈的手,说跳级可以给家里省学费,说她要用功读书,争取多跳几级,这样我和她妈妈就不用为他们兄妹五个读书拿不出学费犯愁了。
对了,夏夏虽只读了一年小学,却没少拿奖,有学校发的,有县里、市里、省里各种比赛中得的,去年的全国中小学生作文比赛,夏夏获得全国小学生组特等奖,曾受邀到京市参加写作交流活动。“
江安说起闺女,是越说越自豪:“至今,夏夏在省报发表了不少诗歌和儿童故事,每个月基本上能拿到四五十块钱稿费。”
林梅和冯瀚听得既惊奇又羡慕不已。“夏夏太了不起了,竟然有去京市参加写作交流活动,还在省报上发表诗歌、故事,这些二妹在年初二都没告诉我,等再见到她人,看我怎么和她掰扯。”
林梅如是说着,闻言,江安略显尴尬:“夏夏她妈许是觉得那没什么好说的,就没在大姐面前提及。”
“我看她是怕我眼红,怕我把夏夏抢到我家来。”
林梅笑问:“被我说中了吧?”
江安笑着摇摇头:“大姐能抢,只说明夏夏够好,再者,大姐有闺女疼,可不是真想抢夏夏。”
“我倒是很想把夏夏从妹夫家抢过来,不过,即便我能抢回家,夏夏估计也不愿意待在我家。”
冯瀚这时说了句。江安笑笑,转开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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