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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修罗的审判(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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锃——

一声金属的厉啸声终止了荒林中的一切叫喊。

骤生陡变,领头那刺客立时弃刀甩开少年的脚踝,抬眼望去,只见得一道炫目光亮晃得他睁不开眼,第二眼再看去时,他全身寒毛倒竖,方才配合他一左一右踩住小东西手掌的两个兄弟眨眼间变成了站立的无头尸,颈血向上狂喷挥洒半空。在浓郁的血腥气味中,两颗人头咕噜噜滚落到边上的草丛中,两具无头尸,下意识向前走了一步也轰然倒地,拍出一片尘灰。

踩住的两只手得到了解放,脚踝也离了禁锢,少年这下彻底自由了,还未来得及品尝劫后余生的狂喜,他的一颗心又提了上来,就在他不远处短兵交接之声不绝。

少年躺在地上,有些费力地将头偏向一侧,只见一个身影势不可挡的在这群刺客间冲撞厮杀,刀光剑影间,少年望向那个矫健的身影。

“这个从天而降的男人一定是来救我的!可是……他当真能够以一敌三吗?”

少年踉跄着就要起身,助来人一臂之力,生擒刺客,揪出幕后贼手,无奈四肢瘫软,又重重地跌回草地。饶是如此,他还是与曼陀散的药效抗争着,努力睁着眼睛

“不许睡……不许睡……”

起初观战时,少年的双拳不自主紧握,可是看得越久,他一颗心就慢慢落到了实处,紧攥的双拳也缓缓松开。

虽是以一敌三,但那个从天而降的男人完全处于上风。

事实上,他从未见过如此快速的招式和精妙的剑法。相比于自个儿在东宫一挑十的乱打一气,眼前之人的身手简直称得上精妙绝伦,他越是这么两厢对比,越发觉得自个儿的武艺不算个什么东西。他下意识的伸长了脖子,想要看清男人的脸,可是离了这么段距离,他未能遂愿,只辨得清那是一个约莫八尺的大个子,身材十分伟岸。wap.

飞溅的鲜血四下喷散,三名刺客早料到此人内力深厚武功奇高,但想他未必能敌过众人,蜂拥而上缠斗片刻,他们或轻或重负了伤,而那人毫发未损,出手愈发狠辣,每招每式之间都带着凌厉杀气,是置人于死地的打法。

“你是何人?不要多管闲事!”领头刺客荡开直劈命门的那一剑,却被凌厉剑势所伤,呕出一口黑血来,身为一名刺客数十载,他自恃与不少王卿贵族府上的影卫打过照面,可面前的这张脸完全陌生,身份不明,十有八九他根本就不是邺方城中人。

“无论你是何人,只要现在肯收剑离去,日后守口如瓶,我家主人必以黄金万两为馈。”领头刺客并非信口胡诌,他跟随主人多年,他明白同这次任务相比,黄金万两实在算不得什么。

刺客们等待来人的回复,李翊炀没有说话,事实上他现在已经说不出话来,他近乎将一口牙齿都要咬碎,体内那股滔天怒火像要把他由内而外炸裂成无数碎片,深不见底的眸子里折射出骇人怒火,像要把人生生灼死一般。

“畜生!卑鄙!无耻!龌龊!他们是一群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伤害那纯洁美好的灵魂!”

月华照亮李翊炀愤怒到扭曲的脸,宛若地狱修罗,他手持一把染血长剑,滴滴血珠滚落于草地,终于在长久的沉寂之后他听见了自己的声音。

“给—我—死”。

这一声不像是从喉咙里发出来的,而是来自于肺腑,暗哑低沉,却有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力量。

吐出最后一个音的同时,一道剑网平地而起,像一堵巨墙压向其中一个刺客,只听得荒林中一声惨嚎,那人立时成了个血葫芦。

年纪最小的刺客见此情状,眼中俱是怯意,他慌张掷出飞刀,目标却不是李翊炀。

马车上的绳索断了个利索,骏马受惊长嘶着飞奔出去,小刺客抓准时机跳上马背慌不择路逃之夭夭。

领头刺客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两相对峙,那领头刺客已经知晓他今夜的命数了,如今他已身负重伤,难胜敌手。

逃跑?

哼!领头刺客望了一眼他那小兄弟,眼中没有半点艳羡,他太了解主人的脾性,任务没有完成就敢跑,死路一条,况且此次任务主人筹划多年至关重要,失败了……逃命……只会比死更惨……领头刺客舌头一动卷出藏于下颌的毒药,那本就是他给行动失败的自己留得一条路,他想他死了,主人也许会看在他忠义的份上,留给他妻儿一条活路……

领头刺客将将要咬破那一粒毒药时,对面的男人已是逼至眉睫,步伐快如鬼魅。

恶鬼像是看懂了他的心思,一手当即卸了他的下巴,另一手扼住了他的咽喉。

领头刺客瞳孔极剧放大,一口气被人攥在手里,瞳子里映出那张狰狞可怖的面孔,

李翊炀扼住那人的咽喉,像抓一条死狗一样将其拖行。

从不明所以的惶惑担忧,到得知少年太子身份的巨大震惊,再到目睹龌龊险恶人心,短短一个时辰内,翊炀情绪骤起骤落。

他,他是那样的高贵完美,怎么可以受到半点伤害?如何能被这群畜生那番对待?翊炀虽是及时出手相救,但只要一想到可能发生的后果,翊炀的心就揪成一团,现在好了,壅塞在翊炀心里的悲愤,终于得到了一个宣泄点。

李翊炀决定审判,用自己这双手惩罚罪恶之徒,为他的歹毒付出应有的代价!不过这一场血淋淋的刑罚万万不能落入那一双纯粹无暇的大眼睛中,否则便是脏了太子的双目,自己不能造那个孽!

李翊炀手上的力道控制得当,松松紧紧,眼看着那刺客四肢在空气中乱抓一气,两眼直翻,一副要断了气的光景,可喉咙里偏偏就提着一口气,死也死不利落。

如此拖行一路,李翊炀的脚步终于停下了,在那截光秃秃的车厢后,李翊炀把手中人像垃圾一样扔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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